50.月圆-《王妃她总是不来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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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随口聊着天。夜色渐深,已经到了该洗漱的时辰。庄征托南慧进去问荣王,今儿是留下还是回书房。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一句套话,王爷肯定是要回书房的,谁知今晚上王爷学奸了,自己不说,竟把问题抛给王妃,问城澄他该不该走。

    城澄可怎么说,撵他走么?夜深露重,又要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回书房,她舍不得。但要开口让他留下,又有些羞涩。

    裴启旬看出她的犹豫,以为还没到时候,抬步就要走。城澄心中一慌,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长袖。

    她佯作淡定地说:“这么晚了,王爷就别折腾了,让人把浴桶抬到西配殿吧。”

    他看着她,不自觉地微笑,笑意渐深,深入到眉间心上。

    城澄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,扭过身先去洗澡。几个小丫头在底下嘻嘻地笑,夸她勇敢。城澄的心思却一点儿都不在她们身上,她脑子里现在乱极了,还不知道一会儿该怎么办呢。既然将他留下沐浴,那肯定不能让人湿着头发回去,定是要在这里住下了。自他们大婚后,这还是两人同一回同房。虽说这些日子他们亲近了不少,可要是同床共枕的话,还会不会尴尬呢?

    她的脑子乱糟糟的,又紧张又期待,好像今夜才是新婚一样。

    窗外不知何时起,织起了绵绵的细雨,时不时打在新糊的高丽纸上,嘀嗒作响。裴启旬沐浴完回来,就见她正坐在梳妆台前发呆,愣愣地不知在想些什么。室内只在床头燃着一盏红烛,柔和的烛光里,她美好得像误入凡尘的仙子一样。

    许是由于鼻子高挺的缘故,她的侧颜非常漂亮,裴启旬一时着迷,竟不忍心开口叫她,怕打破此时这般如梦似幻的美景。还是城澄发现了他,挤出个笑来道:“您洗完啦?”

    她难得看到他披散着头发的样子,平日里裴启旬总是一丝不苟地束起发冠,人也显得严肃许多。这会儿散下头发,瞧着倒是少了丝威严,多了分温和。

    他应了声,自然地拿起布巾,过来给她擦头发。雪白的布巾很大,往她头上一罩,几乎盖住了她的大半张脸。城澄慌忙伸手去够,口中道:“我自己来吧。”

    他抓起布巾,灵活地躲开,藏到身后,不容她反抗。城澄抢不过他,顿时没了脾气,由他搓弄。她的头发又长又厚,非常不容易干,平日里都要两个丫头轮流擦,不然手臂都会酸得抬不起来。裴启旬倒好,又有力气,又有耐性,一个人就把她的头发擦得七八分干。

    不过他到底是个男人,下手不知道轻重,有的时候力气大了些,就会拉扯到城澄的头发。她在里头哎呦哎呦地叫,外间守着的小丫头们不明就里,还捂着嘴偷偷地笑。

    最后城澄对着镜子瞧了瞧,这头发干是干了,但是被他搓得乱七八糟,蓬了起来,像个小疯子一样。城澄乜他一眼,拿起木梳,自己对镜梳了起来。裴启旬不甘落后似的,也拿起一柄梳子,在她身后笨拙地折腾。直把城澄拉扯得疼了,忍不住站起来说:“会不会梳头呀你!”

    她难得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,平日里多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,言语间带着客气,也带着明显的疏离。这会儿估摸着是疼得厉害了,也顾不上什么尊卑礼仪。

    要是别人在他面前这样说话,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。但此时此刻,裴启旬不但不生气,还笑吟吟地用手帮她理了理头发,将挡在脸上的别到而后。

    “干嘛呀……”刚才她有一段头发打了结,他没有理顺就去梳,那一下太粗鲁,城澄的眼泪都疼出来了,这会儿还是没什么好气地说:“你干嘛撩我头发!”

    裴启旬一脸无辜:“这样好看。”

    “好看什么呀,我特意用来挡脸的,你一拨开,又显得脸大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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